2013年11月,教育部办公厅发出通知,要求教育部直属高校每年按期发布上一年毕业生就业质量年度报告。连日来,75所教育部直属高校2014年度的毕业生就业质量报告相继公布于众,这也是各高校连续第二年发布此报告。
教育部出台这一政策的初衷,是为了进一步健全毕业生就业状况反馈机制,形成就业与招生计划、人才培养、专业调整等的联动机制。虽然此举用心良苦,但发布两年来,这份由高校自主完成的报告究竟有多少“含金量”,也引起了人们的一些争议,尤其是那些或漂亮、或欠佳的数字所反映出的一些问题,更值得人们深思。
问题一:什么才是“就业质量”
既然谈论就业质量报告,首先必须弄清的一个问题便是——什么是“就业质量”?
纵观各高校发布的就业质量报告,其有关“就业质量”的主要说明部分,一般包括毕业生的就业率、工作性质、工作地域、学生满意程度等部分,而每个部分又会涉及大量的数字和分析,让人颇有些“眼花缭乱”之感。
然而,这些很是复杂的数据,是否就是就业质量的最佳体现?
采访中,南开大学学生就业指导中心副主任宋媛坦言,对于什么是准确意义上的“就业质量”,其实目前还没有一个相对明确的定义。“究竟什么才最能体现学生的就业质量?是所有数据的综合评价,还是存在一个相对独立的客观维度?”对此,她也在寻找答案。
刘海涛(化名)是国内某“211工程”高校就业指导中心的教师。今年,他所在的高校有约四成毕业生选择了出国或考研。对于这些学生是否属于“就业质量”的一部分,刘海涛并不是很清楚。“据我所知,国内一些顶尖高校毕业生的升学率可能高达八成乃至更高。而一些普通高校,可能八成以上的学生是选择就业的。”
采访中,刘海涛坦言,很多人只是简单地把“就业质量”等同于“就业率”,但国内高校类型、层次相差极大,“就业质量”所体现的意义对于每一所高校也并不相同,更不是一个简单的“就业率”所能体现的。
事实上,对于一些“圈内人”而言,就业率的高低其实并不是他们衡量就业质量最关注的点。
“对于这一问题我们应该有更深入的探讨。”宋媛说,较之就业率的高低,就业满意度要更为重要。有些单位也许看起来很好,但学生自己并不满意。这种情况该如何去衡量其就业质量?
“当然,单纯的就业满意度也不能完全等同于就业质量,建议学者和就业工作者多进行一些就业质量的界定和维度方面的研究。”宋媛说。
问题二:第三方评估有多重要
2013年,当国内高校首次公布毕业生就业报告时,曾有统计数字显示,在公布报告的75所高校中,只有11所高校使用了第三方评估的数据。对此,公众普遍提出疑问:这种缺乏第三方评估的报告,究竟有多少公信力?
今年,这种情况已经有所改进,包括南开大学在内的部分高校也首次与第三方机构开展合作,对毕业生薪酬、就业满意程度、企业对学校人才培养质量的评价等进行了调查。但是,刘海涛所在的高校却依然属于“固执的大多数”。而对于其所在高校不与第三方机构合作的原因,刘海涛直言是因为“信不过他们”。
“我们曾经想过与第三方合作,但并没有找到感觉‘靠得住’的机构,最终也只能作罢。”刘海涛说。
事实上,对于第三方合作方的抱怨,在目前高校中并不少见。比如,在采访中有高校表示,他们要求第三方机构的调查问卷回收率必须高于38%,否则就无法保证调研的客观性。但对于这样一个并不算高的要求,一些机构也只能是勉强“达标”。此外,调查的一些数据(如学生工作地域、单位性质)与学校掌握的真实数据甚至还会有一些出入。
“第三方机构的调研结果只能作为评价指标体系中的一项。”宋媛说。
因此,一个不容回避的尴尬是:由于怀疑高校和主管机构的公信力,公众要求引入第三方评价;而第三方评价本身公信力却遭到高校质疑。
对此,北京大学教育学院教授岳昌君曾在媒体上表示,由于我国处于经济社会转型期,社会信任度普遍较低。如果人们怀疑政府部门和高校的公信力,那么第三方机构也很难获得信任。因此,第三方评价目前在国内的发展缓慢。
那么,公众对于现阶段第三方评估机构所寄予的期望值是否过高了呢?
“从长远来看,第三方评估肯定是一条正确的路子,但现阶段我们只能依靠自己,公众在这方面应该给予高校更多的宽容。”刘海涛说。
问题三:求职意识培养是谁的事
除各高校单独的就业质量报告外,北京市教委近日也公布了2014年北京地区高校毕业生就业质量年度报告。在这项报告中,一个数据引起了人们的关注。
报告显示,截至去年10月31日,北京地区高校毕业生已就业人数近17万人,其中京外生源超过11万人。在这些非京籍毕业生中,选择在北京就业的约有5万人,占生源总数的45.6%。同样的现象也出现在上海,沪上高校学生就业区域的分析结果显示,2014年毕业生中,选择在上海就业的学生超过总数的七成。
换言之,在高校毕业生中,选择在大城市就业依然是高校毕业生的主流去向。
“很多学生选择在一线城市就业,但是我们希望更多的学生可以到祖国需要的地方去,到西部、到基层去寻找事业的起点。”当问及目前高校就业指导工作还存在哪些困难时,宋媛表示,如何转变学生就业观念依然是他们目前工作中比较重要的内容,但在这方面还需要相关部门的更多帮助。
此外,在平时工作中,宋媛也发现了一些现象:很多学生的学习能力很强,但求职意识却很差。“有些学生甚至到大四或研究生临近毕业时才开始找工作。”她希望学生的求职意识能更强一点。
然而,这就出现了一个问题:对学生求职意识的培养只是大学的工作吗?
几年前,上海高校毕业生就业指导中心曾对历届大学毕业生进行过调查。结果显示,有六成大学生的最初职业选择想法形成于高中时期,在大学阶段形成最初想法的只有不到两成。
“不管在高中还是初中阶段,我们都应该有一些职业意识的启蒙。”宋媛说,比如可以请学生家长对自己的工作进行一些介绍,让学生对不同工作有所了解,也可以建议高中生利用课余时间进行一些实习,以使他更多地了解社会,从而树立更加成熟的求职意识。“学生的就业问题并不是高校单独能承担的,需要整个教育系统的共同努力。”宋媛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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