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作为个人谋生的手段还是作为整个中国经济不可或缺的一分子,“个体户”这个名称都被赋予了双重含义。
这里面,既包含了不同创业样本体现出的艰难曲折,又是中国经济矛盾的真实写照。30年的经验,也许会让那些渴望通过创业改变生活的人多一分思考。
编者按
有一种遗憾叫“错过”。
当你错过第一批下海潮,你丧失了致富的机会;当你错过第一批创业的浪潮,你又丧失了成长的机会。
“个体户”出现了30年,创业的激情也持续了30年。但生产力的逐渐发展,让创业的空间扩大的同时,难度也在不断扩大。
也许专家的解说,更能告诉你,困难来自哪里,发展又在何方。
1
出生
贬义词问世
问:最早一批个体户有什么特点?
巴俊宇:实际上,个体户最初是以贬义词的身份问世的。
在20世纪80年代初期,个体户基本就是待业青年的代替词,不仅听着硌耳、看着扎眼,更是与主流社会格格不入。
但偏偏就是这帮人,赶上了中国改革开放的第一波,赶上了流通领域的市场化,他们开始练摊、倒腾。很多人光凭赚差价,硬是发了,成了能买得起一万多斤猪肉的万元户。
那时候工人的月工资才28元左右,机关科员工资也不过是一两百元,万元户是个什么概念,可想而知。
不过他们也很不容易,一直以来都在受到歧视,有的甚至受到不法官员的盘剥。现在情况好了许多,但还是有问题,其中除了观念、管理当然还有立法缺失。
问:许多个体户很早就实现了富裕,但那个年代的不少经营行为并不规范,以至于多年的“315晚会”中必须强调诚信。
这是否可以说成是早期个体时代的一种通病?
巴俊宇:个体户发展的初期,很多人看别人赚钱甚至红了眼,一些个体户确实存在着非法经营甚至是不择手段,给我们整个社会带来了较大的负面效应,而这还仅仅是流通层面,在行政管理层面也存在种种矛盾。
比如,在一段特定时期,税费、工商执照等经营成本比较高,于是出现了无照经营等乱现象,折射到管理层面上,便是前20年的“白吃白喝白拿”、“送烟送酒送钱”。
随着近10多年来的综合整治,无论是个体户自身,还是我们的行政管理部门,都越来越规范了。
2
成长
30年难成主流
问:在这30年市场经济的积淀中,个体户形成了怎样的蜕变?
巴俊宇:随着个体户们有了钱,有了社会地位,渐渐地也成了全民所向的“骄子”。在市场经济的浪潮中,逐渐衍生为新时代定义下的个体经营户,到现在,个体户不仅演化成一个时代的特性,更成为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重要组成部分。然而,在这30年的演化中,即使个体户具有种种优势,却始终没有成长为时代的主流。
问:个体户在提供就业以及税收方面都做出了较大的贡献,为什么无法形成主流呢?
巴俊宇:从历史观念上看,重农抑商的观点仍在左右着部分人的思想,市场经济之所以能发展,得益于千千万万个市场主体,在中国便是传统意义上的普通民众,最直观的表现形式便是个体经济。然而,由于个体经济建立在分散的、小规模的生产条件基础上,本身具有不稳定性,因而在各个社会形态之中,都不能成为占统治地位的经济关系,它总是依附于占统治地位的经济形式,作为一种附属和补充的经济形式存在。
因此,个体户或出于一个时代发展的矛盾体中:既是市场经济的主体,又是附属和补充经济业态;既是民族资本原始积累完成的象征,又是经济层面的弱势群体。
问:对于个体经济来说,是否存在局限性,自身还有什么需要完善的地方?
巴俊宇:在我国,个体经济本身还是停留在发展紊乱阶段,存在种种非理性的问题,例如假冒伪劣、囤积居奇、骗买骗卖,有的甚至违法乱纪。
个体经济作为经济群体,这些发展阶段性问题都是要逐步完善的,而不是简单的说教能解决的,就像我国中小私营经济也经历了早期的紊乱期,并且还要过产品创新关、管理现代关、直接融资关、发展战略关、股权结构关等几个关键,才能进入更高的发展阶段。
3
现状
创业更加艰难
问:现在有种观点认为创业比30年前难了,您怎么看这种观点的?
巴俊宇:我同意。
首先社会发展要求个体经济更加复杂化、高端化,服务和产品的科技及经济含量加重了,市场要求也高了,成本投入高了,收益也高了;其次是社会管理要求现代化了,这一点需要我们去适应,当然不排除局部管理、税收加重带来的沉重负担,甚至有一些不合理的收费及其“高门槛”的管理亟待修正;当然规模大了,市场空间大了,发展空间和机会也多了。
问:当年提个体户是有钱人,而如今是糊口的代替词,是不是说这种经济形式已经逐渐被社会发展所抛弃?
巴俊宇:市场经济不需要眼泪,适者生存,政府需要提供一个公平竞争的良好环境。个体户是个动态概念,不是一种岗位,不做个体户了并不等于没钱,许多私营企业家都是从个体户发展起来的。个体户会不会被社会发展所抛弃我不知道,但个体经济不会,永远不会!
问:这几年,个体户总数呈现下降趋势,原因何在?
巴俊宇:你说的个体户数是注册统计概念吧。这个数值下降,正常状态下说明社会经济集约化提高了,脱离了原始经济形态。如果是由于政策和管理原因压制了个体经济发展,这就是另一回事了。
4
未来
个体经济行为永恒
问:如果我们做一个展望,再过30年,您认为个体户将呈现出怎样一个形态?
巴俊宇:不用再过30年,个体户这个概念就会没有的,但是民间个体经济行为却是永恒的。就如我,可以是一个职业教授,也可以是一个“个体经营者”,因为我完全可以做“小买卖”,所不同的是我卖的不是毛巾肥皂,也许是一个商业计划书个人面向社会提供有偿服务;我也可以做大买卖成为一家智囊机构的董事长,甚至还可以做更多更多。
理论上,市场经济条件下只要不违法、不失德,你可以去做任何你喜欢或不喜欢但必须做的事,就此而言,只要有市场就会有个体经济行为。